(火影)交錯4

〈音忍者村與木葉忍者村邊界森林〉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好久不見啦,大蛇丸,脫離我們的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面對巨蛇,還能好整以暇的問候起往日同伴,鬼鮫的膽量跟實力在這樣的場面更顯非凡。
「還不錯呢,尤其不久前我的雙手才恢復,該是時候好好表現一下,」大蛇丸雙手懸在眼前,滿意的感受查克拉在雙手的經脈中順暢的流動。「不過我說鬼鮫呀,你這樣腳踩在我未來的身體上,讓我覺得好像我也被你踩在地上呢。」
鬼鮫只是嘴上不置可否的乾笑了幾聲,一雙眼緊急的評估起情勢:鼬剛才戰過一場,身體恢復的還不夠快;而大蛇丸剛換身體需要適應,但他雙手復原確實是很大的威脅,他還叫出了巨蛇來;腳下的這個小子暫時被自己打昏了,但咒印不退,鮫肌吸收的查克拉卻已經快達飽和……一開始的局勢就對他們不利,一有閃失就必須作好一打三的心理準備,在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靜觀其變,也因此一向好戰的鬼鮫沒有貿然挑釁大蛇丸。

「這麼弱的身體你也要?」鼬斜眼看了看被鬼鮫踩在地上的佐助。「你眼光變差了嘛,大蛇丸。」
「你不要的話那幹嘛不還給我呢,鼬?」
「他干擾了我們工作。」鬼鮫代替鼬回答。
「那你給的教訓也夠多了。」
「恐怕還不夠多吧,難道你忘了曉的規矩?」
「我實在是很不想跟你們打,不過你們逼得我──」
「你把九尾帶來換你的身體。」鼬平靜的說。「我還可以要求首領不追究你擅自脫離曉的罪,不干預你進攻木葉。」
鼬提出的條件聽起來挺公道的,不過同時他發動了寫輪眼,顯示他有交涉破裂就開打的決心。
「這倒稀奇了,」大蛇丸饒富趣味的看著鼬。「你什麼時候喜歡跟人談條件啦鼬,是不是──」巨蛇張口就往鬼鮫跟鼬所在的地方咬去。「身體還沒恢復呀?」──『轟!』

但大蛇丸究竟是失算了─待塵埃落定後,人早已不見蹤影─就像他當初進入曉的組織是為了奪取鼬的身體,卻因為發覺鼬的實力在自己之上而悻悻然的離開,這次他依然沒能從鼬手中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        ☆        ☆

〈木葉忍者村˙醫院〉

不曉得是怎麼了,也弄不清自己是否存在,或該往哪個方向去。

原以為已經忘記了,如今又在黑暗中再度想起──孤寂,是沒有邊際的。

然後,才想起,孤獨的痛。

在痛穿心的那一剎那,鳴人睜開眼,他才看清自己正靠著牆壁坐在九尾的巨大籠牢前。
「原來是九尾的地窖呀…」但是沒聽見籠牢裡傳來九尾喀喀的笑聲,也看不見總是圍在牠身上的那些火紅色的查克拉。
鳴人覺得不尋常,可是他發覺自己全身沒有力氣,連站起身來到籠牢前去看看都辦不到,於是他輕聲喊著:「臭狐狸、臭狐狸……」

良久都沒有回應,到底是怎麼了?

鳴人撐著身體移到籠前,但走到一半又沒力了,他倒了下來,張著藍眼睛往鐵柵欄內看去──九尾在裡頭同樣無力的趴著,狀況就跟鳴人差不多。
「欸,臭狐狸臭狐狸!你怎麼這個死樣子?」
「…吵死了你,笨小鬼……」

兩者的聲音聽來都是一陣虛弱,也一樣嘴硬。

鳴人才想起,好像有人說他跟九尾是命運共同體的兩個存在。

那麼,是不是九尾也會感受他的情緒──感受寂寞?

「你是不是也會…覺得難過呢?」鳴人開始同情起眼前的九尾,或許牠是害自己被眾人迴避的主因,但自己還是得以藉由努力去獲得別人的認同,可是被困在自己身體裡面的九尾,根本是束手無策。「不被別人接納,真的、真的是很難受的事……」
「哼,別講得一副你很了解我,也別以為全天下只有你一個知道受人認同是什麼滋味……」
「這麼說你也有認同你的人囉…誰啊?」
「跟你無關。」
「跟我說吧,」鳴人將自己移近鐵籠。「我們是生命共同體耶。」
九尾被鳴人這麼一說,反倒啞口無言,鳴人則賊賊的笑了起來。
「你說你也曾經被人接納過,那那個人現在還在嗎?他知道你被封印在我體內嗎?他──」
「他當然知道!」九尾回應以怨恨的口氣。「就是他親手把我封印起來的。」
「親手封印你……」鳴人的腦袋真的不太靈光,想了很久他才突然一句驚呼。「是四代?!」
「為什麼?既然他接納你又為什麼要──不對,既然他接納了你,你又為什麼會去攻擊木葉?」
「木葉、木葉,那個可恨的村子。」纏繞在九尾身上的查克拉一度高漲起來,卻又很快的消退。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嘛?喂喂你不要突然就不講了呀……」但不管鳴人怎麼逼怎麼勸,九尾就是不願再開口說一句。

「我跟你說哦,臭狐狸,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攻擊村子,可是我想我大概猜得出來四代當初為什麼要親手封印你。他是火影呀,村子對火影而言是最重要的,村子的大家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所以他必須要保護村子。他一定很難過,因為你竟然會幹出這番傻事,為了阻止你,他才會選擇親自出面對付你的……」
鳴人說著說著不禁想起了幾年前為了阻止佐助去找大蛇丸,而在終結之谷跟佐助對決的那一次,所以他可以了解四代的心情。
「才不,他親自對付我只是因為他是火影──」
「可是他沒有殺你。」

又陷入漫長的沉默,四周靜的讓鳴人直打瞌睡。

在我面前居然還敢睡得那麼囂張,真是不要命的大笨蛋,就跟他一樣…。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被當成自己容器的小鬼,發現他倆意外的相像,而且不止是那頭金髮,更是那個耿直的個性。

『你說你是妖魔!』那初識不久的藍眸驚訝的眨眨眼。『那個九尾妖狐?』
本以為可以看到他嚇破膽的樣子,沒想到他卻是自顧自的笑個不停。
『你笑什麼?你不怕嗎?』
『怕?怕什麼?』四代頑皮的故作認真思考貌。『哦你說的對,我確實很怕──怕你這傢伙太有趣,讓我想搬到山裡跟你一起住。』

從此跟他結下了不解之緣,但隨著彼此的熟識,卻埋下了木葉忍者村的滅亡危機。

『你又搞得滿身是傷!』
『沒辦法,我已經是火影了,現在又是大戰時期,我必須保護村子。』
『村子村子村子,每次都是為了村子,你幹什麼攬這種苦差事?』
『唉唉別生氣嘛!因為我也希望戰事能夠趕快平息,好讓你可以快點跟我一起到村子裡生活。』
『你這傻瓜……』

他總是自信滿滿的認為,可以一起一輩子;也怪自己,從沒有嚴詞讓他明白──妖魔終究是妖魔,天性跟壽命的物種差異,是如何也難以跨越的障礙。

後來,自己失控了,冀望獨占他一個人,變回原型的自己,所以猛烈的攻擊木葉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
『嗚鳴鳴鳴───』
『快住手,不要──』
那一番激戰,自己輸了──當他渾身是血的承受自己每次的攻擊,自己真的後悔了。

流著淚,妖魔是不該愛人的,為什麼當初沒能阻止自己呢?

為了封印自己,他用靈魂換來死神的力量,在封印當時仍不住的問著『為什麼』。

爾後,自己獨自在他打造的籠牢裡長眠,在享受過他的陪伴後,這樣的獨處不啻是他給的懲罰──
「也是他的保護吧!?」
「!」什麼時候這個臭小子竟能看穿自己心思?
「我們終於像是生命共同體了。」鳴人揚起笑容,但九尾知道這笑容背負著某種堅定的決心。
「那你有話就直說吧。」
「那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        ★        ★

『為什麼?』
當自己趕到時,已完成八卦封印的老師失神似的對著一個嚶嚶哭泣的嬰兒喃喃問著。
第一次看到老師這般落寞的神情──不解,老師不是剛剛才打贏了自古以來最令人懼怕的妖魔嗎?

「老師!」還來不及上前詢問,老師就倒下了。

衝到他身邊,立刻感受到一股壓力,彷彿有什麼力量強大的東西在老師身邊,並且一點一滴的吸收走老師的生命。

「我帶你去醫療班那──」
「你第三道巴之印…還沒開吧?」四代才說完,又嘔出血來。
「老師你不要再說話了,快去醫療班那裡,小凜會治好你的。」
「不……」四代搖頭,嘴角不停溢出的鮮血叫人怵目驚心。「我已經沒救了,可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一樣禮物要給你,卡卡西。」
四代突然惡狠很的推開了卡卡西,並且開始射出忍具攻擊他。
卡卡西驚訝的差點忘記防守,幸虧長久時間的訓練還是讓自己能下意識的就躲開。「老師你做什麼──」
「回擊呀,卡卡西,你那麼沒用嗎?」
因為施展封印術而用掉了全身查克拉導致無法施展忍術的四代,只能以高速的體術進行攻擊,但漸次加快的速度,並且很明顯的在調整因為身體疲乏且大量失血所造成的攻擊誤差,讓卡卡西冷汗直流。
他不懂老師怎麼會突然攻擊起自己來,但首次跟老師認真打鬥,讓他深刻認同所謂『木葉的黃色閃光』之高強,果然無人能出其左右。
「你不要鬧了!」卡卡西首度還手,抱著不能讓人繼續胡鬧下去的想法,以苦無擋下了短刀,但不只無情的被打飛,還招來羞辱──「還說是天才呢?木葉白牙的子嗣也不過這點能耐,我真是看錯人了…」四代繼續說著。「真可惜帶人竟然就這樣死了,好不容易開了寫輪眼,宇智波的血有我教導,應該很快就能突飛猛進吧,不像某人──」
「你住嘴!」悲憤一時讓卡卡西失去理智,大量的查克拉凝聚在左手上。「啊────────」

雷切化為長刀,刺穿四代的心臟。

「幹得好,卡卡西。」當四代虛弱的聲音傳進卡卡西的右耳,這才讓卡卡西猛然回神。
「為、為什麼?」
「我要幫你…咳噁…開第三道巴之印」四代倒在卡卡西肩上,無可抑制的吐著血。「請你代替我,照顧那個孩子,還有──嘔──木葉忍者村……」
「老師?老師!」

淒厲的哭號劃破天空。
驚醒,多久沒夢到這個場景了,仍然逼真的讓自己痛徹心扉。
失去摯愛,是多麼難以撫平的傷痛──尤其他死在自己懷中。

始終沒親口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感情,而這無法挽回的遺憾,隨著心死,讓卡卡西一度成為真正的忍者,而拷貝忍者卡卡西的名號開始傳遍各國。

記得他的每個訓示並且身體力行;遵照他的遺願為木葉忍者村效力。
這樣過了12年,三代火影將當初的嬰兒編為自己的下屬,而一直以來看著鳴人的成長,卡卡西可以感覺到,自己無法自拔的將恩師的影子投射在鳴人身上。就算知道那是不對的,卻不知如何可以消除這樣的心理作用。

有時候,無盡的思念比起幻術有過之而無不及──心的矇蔽、一廂情願的認定,比起五感的混淆要難解多了。

「…還是出去散個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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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隱忍者村與木葉忍者村邊界森林〉

「怎麼回事呀?又沒得手。」語調是明明白白的譏諷。「還帶個拖油瓶回來──咦,長得跟鼬真像,是私生子嗎?」
「不要只是抓回了一尾你們就囂張成這樣,」鬼鮫回嘴。「砂忍村弱成那樣,還得用完十八番才抓得到,我不覺得你們有多高竿。」
「你──」
「夠了!」喝止的聲音明顯透著不耐煩。「跟我解釋為什麼又失敗,還有為什麼帶個不是容器的小鬼回來。」
「這是籌碼,」鼬冷靜的解釋。「大蛇丸的手復原了,應該會在近期實行摧毀木葉忍者村的計畫,這是他未來的身體,我要他把九尾帶來作為交換。」
「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抓不到九尾囉,鼬?」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怎麼說?」
「大蛇丸那種有仇必報的個性,他一定會把對我們的怒氣發在九尾容器身上,但為了身體他絕對不會毀約殺掉九尾,而容器一旦遭受到性命威脅,尾獸會出面保護,會更有利於我們直接取得尾獸的力量,而省得處理沒有利用價值的容器。而當大蛇丸來交換,我們還可以好好的跟他『敘敘舊』。」
「哼,事情最好是能夠照你所說的發展,鼬,記得看好你的籌碼,下去吧。」

        ★        ★        ★

我沒死。睜眼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基於生物本能確認自己的存在,也因此隨即發覺身體動彈不得──八成被下藥了。
想找出身在何處,但視線所及都是樹葉跟樹枝,眼前過分直立的樹枝顯示自己被關在奇怪的木牢裡,全然的失去方向感,只能從夕陽的光點間距判斷出大概是在密林深處,而從無時無刻不在吹拂的風跟風中挾帶的大量細砂,也許靠近砂忍村吧。
回想起前不久的打鬥──「…難道這裡是曉的巢穴……」
「答對了,嘻嘻嘻~」旁邊有笑聲響起。「鼬,你弟醒來了耶。」
「由我來看守他吧。」
「又要『敘舊』了嗎?看不出來你還蠻重感情的嘛,哈哈哈~」
「你先去監視一下大蛇丸的動向吧,鬼鮫。」
剩下兩兄弟對峙。
「看來你過得很好嘛,殺了全族的人之後還是能吃得好睡得好,『哥哥』。」
「看來你過得也不錯,當大蛇丸的玩物,跟他噁心的咒印借力量卻還是打不贏我,愚蠢的弟弟。」
佐助的臉憤怒的扭曲。
「我不想跟你兜圈子,鳴人在哪?」
「他被我殺了──呃…」右手慘遭折斷的命運。
「你最好合作一點。」鼬抓住佐助的頭抵在木條上,在佐助耳邊輕語。「我知道你不可能殺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什麼關係,我有很多方法可以折磨你,或是他,甚至不需要用到寫輪眼。」
鬆手,除了泯滅人性的嗜殺之外,佐助第一次看到鼬這瘋狂的一面。「鳴人的滋味應該很甜美吧,我沒見過他臉紅的樣子,應該很可愛,嗯~你說對嗎?」
「你別碰他!」
「緊張啦?」鼬笑的異常猥褻,幾乎不像他。「算了,老實說我也不在乎是否能從你這邊問出他的下落,反正你的飼主會把他帶來給我,等我們拿到九尾,要怎麼處置鳴人就是我的事了。」
鼬背過身,表示質詢結束。
「我會在你面前,好好給鳴人一次終身難忘的美妙經驗,期待好戲吧,我愚蠢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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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忍者村˙森林〉

不注意的話,腳步總是會領自己來到這裡。

心歸屬之地,好似有一部分的自己跟著那人一併被葬在這裡。

抬頭,今晚夢境勾起的回憶,沉重的讓自己不想再看清那墓碑上的字。
但…這是作夢嗎?

站在前方的金色髮絲、那身影─老師?─別醒了吧!
那人回頭,微笑,似乎正叫著自己的名字─「卡卡西…」─ 一切就跟以前一樣。

情不自禁的,還有什麼會比擁抱更適合久別重逢?
「老師?卡卡西老師?」鳴人嚇了一跳,他本來以為老師會很生氣他偷偷溜出病房,可是老師卻只是一個勁的抱住他,還越來越緊。「老師,卡卡西老師,你弄痛我了!」

「!」──夢醒,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孩子,疑惑的藍眼直直盯著自己,眉頭緊縮的喊痛。
發現原來是門下的學生後,才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事。「你這個笨蛋!」
「老…師,肋、肋骨…要斷了……」
「你不是應該待在有暗部戒備的病房裡頭嗎?」
「我…用影分身溜出來…老師,快、快放手……」
鬆手之後,鳴人猛揉著剛剛被恩師勒住的地方,頻頻埋怨著。
「好了,少抱怨,誰叫你要到處亂跑,聰明的話就給我回病房去。」
「不行,老師,我要讓你看看我剛剛練習的結果。」
「練──」
突然,紅色混著藍色的查克拉籠罩著鳴人,讓卡卡西看得目瞪口呆──「竟然…練成了……」

鳴人得意的笑著,殊不知剛剛釋放的查克拉就像野外的火堆,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更可怕的是,獵人,已經接收到信號了。

此系列下一回《交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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