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Touch-down

與〈漏水與幻聽〉、〈極限〉有劇情上關聯,此處光速相關基本上都是系列文,建議按順序閱讀。



期中考過後,是所有運動性社團真正開始忙碌的時候,因為一連串的比賽在此時展開。

自然不能例外的,美式足球社也是,所以各種特訓、個別加強的練球就隨之而來,每天早上六點到八點是全體的晨練,因為某個人掌握了所有人的課表、各門課教學進度及出席率(神到他甚至知道教授會不會點名),所以部份人就必須依指令趕去上課或是翹掉,在全隊有半數人能留下來練習時,練球時間就彈性的延長到十點或中午,但從來沒有人抱怨,這麼一路走來,沒人抱怨已經不是不敢了,而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強烈的榮譽心和求勝心。

不過,從過去到現在,私底下大夥公認鬥志最強的人選卻一直都沒變──

那就是身兼社團領導人與球隊地下主將的魔王˙蛭魔妖一。

這個魔王沒有弱點只有秘密,唯一一個走私的秘密只有前不良少年、攻防線要員的十文字一輝知道,因為他是這個秘密的共犯。

這秘密被封在威脅手冊裡,是目前唯一一條足以撼動魔王的情報。

那就是魔王與十文字是室友兼情人的關係。

噓-…快小聲點,魔王的眼線到處都是,飛鳥走獸、大地森林、礦石建物…呃太奇幻了,總之,這是一個尚未經證實的消息,除非有任何人打算以『死』明證。

他倆從室友升格成同居人,其實是不久前的事。

但是,最近十文字老毛病又犯了──他越來越懷疑,那會不會是一種新型態的幻覺?

因為自從微積分期考那次拐彎抹腳的告白後,他跟同居人的互動卻突然變的像是開倒車一樣──魔王都在忙他自己的事情,幾乎不太理十文字,鎮日待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不時的從堆得亂七八糟的桌面抽出八成只有他才看得懂也只有他才找得到的文件資料來看,然後又隨手疊回去;若不是待在電腦前,魔王身邊就會圍了上百支款式、品牌都不同的手機,那個陣丈已經超越了大企業家的等級,可能全國的通訊網路都被他控制了吧,再加上他床鋪附近散落的槍枝,你很難不以為他是幹軍火仲介的走私份子……

雖然十文字也不是多期待人家所謂的『情人間的甜蜜互動』,他也無法想像跟魔王互稱對方為『親愛的』或是『甜心』之類的(腦中浮現這些詞彙的時候,十文字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發現雞皮疙瘩掉了滿地),不過也不應該倒退成一整天下來說不上幾句話的地步才對啊。

兩人疏離的跡象顯示那天那次接吻只是他的幻覺,更像是十文字一時發神經性騷擾了魔王,只是好狗運沒被一槍斃命。

總之,十文字為此很煩躁,也所以當集訓開始,十文字就全心全意的投入練球,不然他覺得自己會很容易胡思亂想,但或許是因為太煩躁了所以各方面表現都受了影響:練球時感覺自己球技沒有進步、分組練習比賽碰上僵局不知該如何突破……惡性循環讓十文字累積更多煩躁梗在心裡壓在胸口噎在喉頭。

總歸就是簡單一個字:悶。

        ★        ★        ★

就這樣悶過了一個月,隨著比賽的連連勝出,十文字心情的反差越來越大,在球場上勝利的時候他很開心,但只要一離開球場一回到寢室,他就越感覺室友對他的冷落──每當他想跟魔王講什麼,不是魔王的手機鈴聲剛好響起來就是魔王又有事要外出。

「搞什麼?」某次在蛭魔又外出的時候,十文字一個人在浴室裡對著蛭魔的牙杯開罵。「不喜歡我幹嘛不明說…」

〈地區決賽前一晚〉

開完作戰會議後,大家陸續回宿舍,蛭魔因為要去安置塞伯拉斯一家子所以沒跟著一起回去,十文字一個人走在門太跟瀨那的後面,不經意的聽到他們的討論。

「真沒想到蛭魔學長會選迂迴進攻的方式做最後的攻擊手段,增加傳球的次數不是很容易失誤嗎?怎麼不『啪』地一聲長傳給我去達陣就好了?」從以前到現在,門太最喜歡的戰術一直都是長傳達陣。
「呃…這確實不太像是蛭魔學長的作風啦…」瀨那因為認為長傳這戰略不太好,轉而附合前一句。「可能是因為對方球員的身材跟能力都蠻平均的,而且錄影帶看來也習慣一對一防守,相對於我們大多是各人專精一項,對方可能會鎖定專門負責接球的你,這樣反而不容易突破吧?!」
「是嗎?就會被盯上我也會努力MAX-的去接球的……」

蛭魔的作風、迂迴、一對一…。十文字默默的在心底記下了這些單詞,有那種奇妙的直覺讓他認為這些話有特殊的含意,只是目前還解讀不出來。

隔天,決賽展開。

不愧是冠軍戰的對手,果然難對付,使盡所有招數也只是不斷將比數打平,很快的,第一節第二節第三節結束,而現在第四節只剩三次攻擊的時間,能用的策略已經屈指可數了。

「蛭魔,你還不用惡魔之舞嗎?」
「不行,不能出錯,惡魔之舞只能在最後一次攻擊的時候使用。」

但蛭魔突然反悔,倒數第二次攻擊時他打信號指示所有人準備惡魔之舞,這種戰法會耗費很多體力,卻挾帶很高風險,為了增加成功的機率,蛭魔才在集訓時忙於收集所有人的資料,以便根據每個人的速度、臂力能夠投擲的距離以及精準度設計傳球的位置跟路徑,除此之外,他還安排其他沒要傳接球的人擔任障眼法跟盾牌,模糊傳接球的人選並且確保傳球不會被劫或傳不出去,從一開始蛭魔傳出去後,整個隊伍都會持續的往前去補位,這時擔任重要角色的自然是擁有光速腳的瀨那,但他主要的作用是混淆,蛭魔安排的路徑終點其實是瀧。

戰略是成功了,但所有人累個半死,武藏踢加分球因為大風失誤,現在他們輸對方一分。

蛭魔不打算多花力氣阻擋對方得分,他把賭注壓在破壞對方達陣加分跟最後一次攻擊,他第一次慶幸自己是後攻。

對上這種球員能力很平均的隊伍,知道在哪個距離哪項能力最重要是蛭魔準備祭來求勝的法寶,不過也必須考量到隊友的狀況時時思考其他可能性,就是因為這種極限狀態下的刺激,蛭魔才喜歡美式足球。

只是現在他感覺自己又快無計可施,回場邊休息的時限要到了,他吹著口香糖的泡泡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卻是拿不定主意最後一次該怎麼攻擊……

不太對勁…。十文字感覺出蛭魔的不安,其實也難怪,預定的攻擊計畫被打亂,現在還能出奇招嗎?

一對一、迂迴、蛭魔的作風…。十文字突然想起了那三個詞──「!」並且,天外飛來一筆的靈感打中了他。

休息時限到了,大家陸續走回場上。

十文字在經過蛭魔身邊時,悄聲的對蛭魔說:「如果你想達陣,就去啊。」就跟十文字想像的一樣,蛭魔挑了一下眉,為了掩飾交談,十文字戴起了頭盔。「誰叫你這個人最不老實了,很多事情藏著不說…」扣好帶子。「對方會費盡心思想知道你在玩什麼花樣,所以現在唯一救得了我們的戰術,就是老實的進攻。」

十文字說完後就邁開步伐拉開與蛭魔的距離,所以他沒看到蛭魔那時在他身後的微笑。

裁判吹哨,地區決賽的最後一次進攻開始。

栗田將球向後傳給蛭魔,當所有人都動起來時,對方誤以為又要使惡魔之舞,所以提前去防邊鋒的瀧。
「不要慌!」對方的四分衛大喊:「一定是之前那一招!」對方認為蛭魔自己帶著球甩開防守是為了將惡魔之舞的攻擊帶到球門線前縮短傳球距離快速達陣,但強烈的預期導致反應變慢,還剩約30多碼的時候,蛭魔終於出手傳球。

「就算槍擺歪了…」被撲倒的蛭魔笑著。「調整一下還是可以正中紅心。」
『嗶────』──「達陣!」

原來是散彈槍!!!對方雖然馬上察覺到這點,卻也為時已晚……

        ☆        ☆        ☆

〈地區決賽後隔天,美式足球社慶功宴〉

在抱回了地區決賽的冠軍獎盃之後,大家免不了興致勃勃的在交換心得。

「昨天真的是很驚險。」
「對啊,差點就贏不了了…」
「不過最後一次攻擊真的很棒,那才像是我們惡魔蝙蝠的球風嘛。」
「笨猴子,」蛭魔進來第一句話就是罵人。「球風一旦固定的話兩三下就會被掌握到弱點。」
「呃…也是啦…」門太不好意思的傻笑。
「咦?」正在倒茶的真守發現蛭魔後頭沒人。「蛭魔,十文字不來嗎?」
「他…全身痠痛下不了床,」沒人聽出蛭魔的聲音裡有一絲心虛。「有剩的東西我再帶回去給他吃就好了。」

追溯昨晚的事實真相是──

比賽完回到寢室的十文字把東西擺好後就直接走向衣櫃,在比賽期間魔王都會要十文字先洗澡,因為這樣魔王洗出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熄燈睡覺。

今天是一場硬仗,所以十文字想蛭魔應該很累,所以他想洗快點的話蛭魔也能早點休息。「我去洗澡了。」
「等一下。」沒想到蛭魔將十文字手上的衣服又塞回了衣櫃。
「你要先洗哦?」
「那種事不急。」
「啊?」十文字還搞不清楚蛭魔想幹嘛,蛭魔就抱住了十文字往床上倒去。「你要──…」在他能發問前,嘴就被蛭魔堵住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吻了良久,蛭魔才在十文字耳邊低語。
什麼?對於蛭魔的溫軟耳語跟上下其手,十文字不曉得該先對哪個反應,所以一時呈現呆滯的狀態。「什麼…東西?」
「嘻嘻嘻~你的遲鈍病要哪時才改得了?」不知為何,蛭魔好像很熟練很快的就將十文字身上的衣服脫掉,甚至比脫他自己的還快。
「停!停!」眼見身上只剩最後一層汗衫,十文字急得大喊。「快停下來!」
「不行哦,」蛭魔一臉曖昧的笑,「都到球門前了怎麼能停呢?而且…」並且伏下身子親吻十文字的頸側好一會兒才又看著十文字,用一種奸詐的語調說著:「不是你要我『達陣』的嗎?」
「你…」十文字臉紅了起來。「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愛撫的動作隨著蛭魔的沉默停了下來,這讓十文字開始感到後悔,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話說太衝了,而面對蛭魔失望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喜歡我嗎?」蛭魔突然問。
「才沒有!」十文字很快的否決。「難道『不是』你不喜歡我嗎?」
「怎麼可能!」蛭魔咬牙切齒,不知道在氣什麼。「從我開始注意你到現在,我追你追了整整四年才換到一個吻而已──」
「那你幹嘛之前都不理我?」
「我不想害我優秀的線衛不能上場,可是你又每天一臉沒防備的睡在我旁邊,不找事情移轉注意力我根本忍不住…」話鋒一轉。「你就因為那樣以為我不喜歡你?」
「我、我哪知道,」十文字避開了蛭魔質問的眼神。「還不是因為你每次什麼都不先說好就直接採取行動。」
「哦~」蛭魔將十文字的臉轉正,然後一臉認真的問:「那我可以得到你嗎?」
「真是的…」十文字湊近蛭魔,用一種半責罵的語氣在蛭魔耳邊輕聲說:「這種事還用問。」

美式足球場上的兩個少年

歷經四年的愛情長跑

終於達陣

此刻響起的

不只是追逐終止的哨音

而是幸福來臨的美妙鐘聲



本篇是與美式足球最相關的一篇,但比賽的橋段也許應該先多參考一點NFL的實際比賽再來寫,不過因為目的已經達到了就算了吧--

恭喜蛭魔及十文字開花…修成正果!雖然是用借位的方法.....


此系列下一回《戀愛座機》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