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不棄

跟著爸爸在深谷裡一邊幫忙採集藥材,一邊學習如何各種藥草的用途──
「你用心一點!」
但在第三次答錯植物的用途之後,爸爸轉而指派自己回去留守深谷入口的紮營地,也順便清點已經採集到的藥材。
回去要拜託丁次跟井野教我了。包裹好最後幾株藥草的鹿丸有些挫敗的想著,帶著彌補意味的拿出儲備糧食料理著,遠遠觀望遠方黑影緩慢的動作。「……待會就要正午了,還得遠遠跑回來才吃得到飯,真是自找麻煩。」

為了不影響到藥草的生長環境,所以一切人為的活動只能在入口的紮營地進行,聽到離開的時候還必須用結界封谷時,鹿丸才真正見識到了所謂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啊?!要用結界封谷?』
『當然,這是馬虎不得的事,如果被其他人破壞的話,那我們這麼小心的在這塊地上活動就失去意義了。』
『那為什麼不乾脆在家附近的山坡找塊地──』
『不行不行,人工刻意栽培的根本比不上野生的好,況且它們自然而然就能在這裡繁殖,代表這裡是最適合它們生長的地方,長不好拿來做藥材效果也差,這時候就不能只光顧我們方便了,而且呀最重要的是,大自然會自動淘汰有缺陷的個體,經歷過大自然的篩選所留下來的藥草當然只有長得最好的這些……』爸爸拿起剛採到的藥草細細端詳,露出滿意的笑容,認定手中的這株植物就是這一套理論的最佳明證。

『其實人也是一樣,如果沒有經歷過磨難考驗,是不會成熟長大的。』

鹿丸手撐著臉,一邊等飯菜加熱一邊回想起前幾天在『農閒時』的閒聊。
「…是嗎?沒有經歷過考驗就無法成熟長大……」
在舉行成年禮後過了五六年的光景,才又突然被證實自己不成熟,並且證據相當令人汗顏──非但沒有試圖通過考驗,反而逃開了。

差勁的,獨留寧次面對。

寧次…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對於自己『只敢在離寧次很遠的地方偷偷想他』這種聽來十分偷雞摸狗的思念方式,鹿丸覺得自己眼底酸酸的,他趕忙搓揉眼睛想讓那種感覺消失。
眼底不酸了卻換成胸口特悶,鹿丸大口吸著氣想讓自己不要感覺被什麼梗著一樣,但才閉起眼深呼吸,腦海就出現了好多個寧次,那一個個寧次的身影充斥在自己的周圍,永遠不變的一號溫柔表情,嘴角的笑……
鹿丸掙扎著,他想睜開眼,可是他又想等,等看看搞不好這些影像會自己疊起來,會疊出一個有體溫有心跳的寧次,再次用他那雙溫暖的大手將自己納入他懷中,然後乾脆兩人就在這裡相守餘生,不回村子去了……

『你這膽小鬼!!!』

「啊啊真是的……」鹿丸想起了升上中忍接到的第一個、以失敗告終的任務,爸爸在病房外的那記當頭棒喝,那時的自己害怕夥伴喪命而轉身背對急救燈號。「我還真是沒用……又想逃了…」
「我不能每次…都要別人搭救我。」鹿丸蹲下身,擺出了平常思考高難度策略的架式。

『如果你能夠好好反省這次的錯誤,』

「我的錯誤……」──我太早放棄了,而且…─『再努力想想看呀,我們一起想、一起討論……鹿丸,不要放棄。』─我還強逼寧次也放棄。

『並且從這次的過錯中學習經驗…』

寧次他相信我,我也應該要相信他才對…

『如果真的認為對方重要,那在逃走之前,就應該為了他,想想怎麼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好,那才是真的重視對方!』

我不可能生個孩子給寧次…原本我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也相信我對他的心意,並且秉持這些信念待在他身邊而已。
「我應該堅持下去的…但是……這樣於事無補……」日向分家子嗣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分家…分家是為了保護宗家而存在,而我的願望只是想待在寧次身邊……」
「!!!」某個念頭掠過了鹿丸的腦袋──只能這樣了吧…雖然可能不會被承認,但如果要待在寧次身邊,這應該是唯一的辦法了吧。

這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自己準備拋下一切──我要挺身為寧次……

「啊啊飯要焦掉了……傻小子你在幹嘛?!」
「爸,對不起!」鹿丸倏地站起身來,對著自家爸爸鞠躬道歉──「嗚哇你幹嘛?」卻真真切切的嚇到四角。
「這次的任務,我要先放棄了,我想…我想回村子裡去!」
「呃…噗哈哈哈哈~」
「嗯?爸你…」被我嚇傻了嗎?
「哎呀呵呵呵你這呆瓜,終於想通了嗎?我還在想你怎麼還沒落跑回去勒。」
「嗯還有…請原諒我成為奈良家的罪人!」
「你這笨兒子,都沒在用心聽我說話,」四角打了一下鹿丸的腦袋。「我不是早說了嗎?!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真的我怎麼做都沒關係嗎?」
「比方說你打算拜託他們讓你成為日向家的人嗎?」
「你怎麼會──」
「你也未免太小看你爸我了吧!」四角固作生氣的戳著鹿丸額頭。「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都是你媽跟我的小孩,什麼哪家的人那都只是名份跟稱謂那種形式上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影響到你身上流著你媽跟我的血這種無法改變、鐵一般的事實?!再說呀,」鹿丸爸雙手叉在胸前。「我從來都不是以培養一個繼承人、接班人的心態在養你,況且要我把奈良家托付給你這種沒幹勁的人我才要擔心呢。」
「可是我們家的祕傳──」
「好了不要囉唆了,想回去就趕快回去,」鹿丸爸爸轉身,揮手示意鹿丸快走。「繼承的事我會跟你媽商量,再不走我就把你趕出家門!」
笨蛋老爸…我都要變成別家的人了,幹嘛還這麼寵我?
「那我走了。」背起行李,對著爸爸的背影再次鞠躬。「…謝謝你。」

聽著自己兒子腳步聲遠去的四角,才摸了摸腦袋有點感嘆的說道:「唉唉還真是給日向家的人撿了便宜……要幸福呀你這傻小子,不然怎麼對得起你媽跟我。」

       ☆        ☆        ☆

「怎麼樣,赤丸?」
「味道就在附近了,可是……」
「可是什麼?」
「…我只聞到一個人的味道……」──「嘻~」不知從哪處傳來的嘻笑聲。
「嘖……」忍犬停下腳步。「就算用影分身我聞起來還是一個味道啦,我聞得可是查克拉耶。」
「好了別玩了,出來吧。」
從四面八方現身的罩著斗篷的男人們,動作一致的拉下帽子。
「嘿嘿,好久不見啦,」影分身在打完招呼後就瞬間化成團團煙霧消失。「赤丸還有──咦,怎麼會是寧次?」
「牙他在上個任務中受了傷,所以雛田夫人拜託我代替他。」
「哦原來……」
「佐助呢?我們還要跟他交接……」
「呃…」鳴人心虛的移開步伐。「你們既然來接我了,他就不用來啦,我們趕快回村子裡去吧,快走吧走吧,我好想看看大家,還有一樂的拉麵。」
「你們兩個不是必須一起行動嗎?」忍犬雖然是對著鳴人說話,但眼神卻向著別的地方。
「沒關係啦,回村裡報告這種事我一個人也做得來啦,趕快走吧,我想早一點回村子裡吃拉麵。」
「可是我們還得跟──」
「沒問題,有事我負責!」
寧次跟赤丸快速的交換一下眼神,兩者都無奈的聳肩。
「喂喂鳴人你等一下……」

在兩年前借助妖狐之力,一舉擊潰叛忍大蛇丸和由九名各國通緝S級重犯所組成的恐怖組織『曉』的大英雄,本來應該在這次事變平息後上任第六代火影的鳴人,卻在養好傷後,向現任火影綱手大人提起一個長期出外的任務──找出其他妖魔人柱力,並且視情況需要採取保護措施。
而被規定必須與鳴人一同行動的前叛忍宇智波佐助,在經鳴人求情之下,獲准待在下任火影身邊任近身保衛之職,但因為擅自離村的前科被罰三年內不許踏入村子,所以每當鳴人在這三年中要回村報告任務進度時,佐助必須跟由村里派出的上忍交接護衛工作,並在國境附近待命戒備。

「對了,我聽說雛田生了……」
「吼呵你的消息也太過時了吧。」忍犬用著獨特的聲音笑著。
「雛田夫人的孩子前不久才辦過滿月席。」寧次接話,回應鳴人看來疑惑的表情。
「哦呵呵呵,原來是這樣呀,原來已經辦過滿月席啦,那叫什麼名字?」
「小咲,日向咲。」
「小咲啊,是個女孩吧?真是個好名字呢…」稱讚的臉上卻掛著不相襯的落寞。
「汪啊如果不是真心高興的話,那還不如不說比較好。」忍犬有些不滿自己的小主人不被真心的祝福。
「你跟佐助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啦,就是跟平常一樣……」
「但看來你很在意。」
「欸寧次我問你哦,你知道鹿丸的夢想嗎?」
鹿丸的夢想?──「為什麼這麼──」
「我最近才想起來,成為下忍跟佐助小櫻一起被編在第七班的時候,卡卡西老師曾經問過我們三個人的夢想…」稍停,似乎在思索如何解釋,「因為丁次跟井野、牙跟雛田…大家陸陸續續都結婚了……」但聽起來兩件事沒什麼關係,跟鹿丸更沒關係,一個人一隻狗,全都一頭霧水。「我才想起來,佐助那時候說過,他想振興宇智波……」
寧次突然懂了─跟鹿丸一樣…─「你也煩惱這件事?」
「嗯。」點頭帶著率直的失落,「佐助他們家只剩他一個了,寫輪眼的血繼限界…你知道的,如果不靠血統根本傳不下去…可是……」鳴人搔了搔臉,非常不好意思。「我沒辦法替佐助生小孩。」沮喪的低頭,就寧次對鳴人的了解,個性很衝的他其實總是在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只是朋友的問題而已他都願意替對方赴湯蹈火,更何況是自己的愛人?!
「你跟佐助談──」
「原來你在想這件事。」從草叢中竄出的人影不意外的是宇智波的末裔。
「佐、佐助?!」鳴人嚇得整個人跳起,想逃跑卻早就被金縛之術綁住。「快…快放開我你,我可是下任火影……」
「是嗎?」佐助面露冷笑。「『火影大人』不顧自身安全,不等屬下陪同就擅自回國境的舉動實在是相當欠缺身為村子未來領導人的自覺,但如果是『火影大人』不相信屬下的能力的話當然另當別論,無論如何今早未能盡護送之職讓屬下深感罪過,為了彌補,屬下願冒險犯三年不許踏入村內的規定也要護送『火影大人』回村。」
「你、你公報私仇!」
「您還真好意思指責屬下呀『火影大人』,在出外執行任務時還勞煩『火影大人』擔心屬下一族的存亡問題,屬下深感榮幸,但為免村人懷疑大人您有偏愛我族之嫌,屬下建議大人還是專心在任務上較為妥當。」
「你…總之快把我放開,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但佐助不為所動,鳴人只好轉為向寧次他們求援。「你們也幫幫我…寧次、赤丸……」
「吼嗚那邊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屬下前去查看一下!」
人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所以寧次就夥同赤丸逃離現場。
「喂你們…可惡啊……」
想逃避質問的目光,但身體行動處於被對方控制的劣勢下,只能你問我答。
「你想多久了?」
「啊?」
「我家的事。」
「呃嗯…也不是多久……」
「嗯?」挑眉不只是懷疑還有示威意味。
「大概、大概就從丁次跟井野生第一個小孩開始到最近雛田的小孩出世……差不多這麼久。」
「傻瓜!幹嘛一個人煩惱這種事!」佐助臉上寫著不悅。「你幹嘛不先問過我?況且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找寧次商量會讓人家很困擾──」
「明明就是你說你要復興宇智波的!你不是說那是你的夢想嗎?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只顧自己一個人當上火影就好,我關心你哪裡不對?!幹麼罵我傻瓜!」鳴人氣到滿臉通紅。「我當然要先找寧次商量呀,要是、要是一跟你提起你就跟我分手那我怎麼辦?!」
「你這笨蛋…」佐助聽到最後一句時臉上出現了左眼感動右眼生氣的詭異表情。「所以我才說你是傻瓜啊,寫輪眼雖然是宇智波特殊的血繼限界,但也不是每個宇智波都有這種天賦,就算是我的親骨肉好了,也不見得能繼承寫輪眼,再說…」佐助微微別開了視線,那是他這種人害羞的表現。「我追你追多久都沒放棄了現在怎麼可能放手,你對我也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
鳴人傻愣愣的看著佐助,未來火影的害羞表現就是變得更痴呆。
「那、那你要怎麼復興?」
「只要能把『宇智波』這個姓氏傳下去就好了,」佐助看著手袖上的家紋,不勝唏噓。「…手持操控火焰之扇的人就是宇智波了,能夠使用火遁才會被正式認同是宇智波的一員……」
「真的…沒關係嗎?」不知不覺已經掙脫束縛術的鳴人握住了佐助的小臂,也認真的看著宇智波的家紋。「我以為寫輪眼的瞳術才是你們家的……」
「寫輪眼是太過於強大的力量,容易引人瘋狂,」佐助一手遮在左眼前。「或許讓它就此斷絕也好,如果無法控制寫輪眼的力量就會造成災難──」
「絕對不會的!」鳴人急切的說。「別擔心,火影爺爺跟我說過『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忍者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我不會讓寫輪眼失控的,因為我會保護你,你就是我的力量來源。」

「怎麼都不會害臊呀真是。」遠遠望著鳴人跟佐助上演恩愛畫面的忍犬,已經非常不好意思的別開臉了。
「赤丸,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寧次用一種凜然的態勢站起身來,目光燃著堅決。「請你跟佐助一起護送鳴人回村,我需要去找個人。」
「汪喂你們不要一個比一個胡來,如果火影大人問起──」
「我會擔起全責的,拜託……」彷彿想超越音速般邁開狂奔的步伐。
「唉嗚真是的,怎麼我們村子盡出些癡情的傻子。」

『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忍者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

沒錯,我不需要有子嗣,分家的存在只是為了保護宗家而已…就算會被逐出家門也只能請族人接受了,沒有鹿丸我根本沒有力量保護其他人……

摒氣凝神──「白眼!」

再一次,要以思念的白眼突破命運的阻礙。

如果人們相遇憑藉的是天定的機運跟環境,那麼牽引人們重逢的必定是對彼此強烈的心意。

「寧次?!」衝過頭的寧次聽見後頭傳來熟悉的呼喚──「鹿丸?!」

但突然重逢所帶來的不真實感,卻容易使人不知所措。

「「你怎麼會在這裡?」」─經常心有靈犀卻難得異口同聲─「「我想回去找你啊!」」
「「呃呵哈哈哈~」」滿溢著歡欣的淚水,在對方的懷抱中終於能感受現實。

「你終於回來了,回到我身邊。」
「寧次,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輕易的就放棄──」
「我也是,我也不該這麼輕易的就讓你從我身邊逃走。」
「你不是追出來……等等,你怎麼也是回村的方向?」
「雛田夫人拜託我代替牙出來交接鳴人回村的護衛工作。」
「代替牙?」
「對呀,還因此我沒能參加這次的家族集會──」
「家族集會是什麼時候?」鹿丸突然問得很急。
「應該是明天晚上吧,等我們回村都要後天了,時間上來不及所以才沒參加──」
「快走吧,寧次,我們趕回村參加家族集會。」
「為、為什麼-欸欸鹿丸你別跑那麼快!」


此系列下一回《不離》最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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